當初的愿望實現了嗎?談談“老男孩”特朗普這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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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自華爾街見聞付費欄目《見聞主編精選》。
在美國國會仍就是否批準聯邦政府的短期撥款議案陷入膠著,特朗普對移民和邊境墻的強硬態度被批評為"攪渾水"之際,1月20日將迎來美國總統特朗普就任一周年的紀念日。
從好的方面來說,這位華盛頓的局外人意外勝選,給"銹帶"地區落寞的藍領工人們帶去了"美國優先"的希望;也通過30年來最大稅改立法,提升了企業盈利增長的信心,提振了消費者和投資者的樂觀情緒,有望改變美國企業在全球的競爭格局。
從差的方面去看,"美國優先"激發了全球大打貿易戰的隱優,令美國利益再次凌駕在世界秩序之上,甚至與二戰后和平制衡的國際體制形成沖突。在美國國內,醫改、基建、金融去監管等其它競選承諾還懸在半空,種族主義和民粹主義的思潮興起,稅改也激起了 "劫貧濟富"的質疑。
可以說,特朗普的勝選對“美國夢”是把雙刃劍。他是美國現代歷史上首位既沒有軍旅背景、也沒有從政經驗的商人總統,繼首位黑人總統奧巴馬、最有潛力的首位女性總統候選人希拉里之后,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與此同時,他帶領美國退出或威脅退出多項重要的國際協議,涉及貿易、環境和限核努力。上任伊始就簽署行政令禁止穆斯林國家的公民入境,并考慮放棄保護幼年非法移民美國的"追夢人"。
反對者可能會問:還有什么比這更糟的嗎?
華爾街見聞將從內政、外交、商業和市場等角度,全面梳理特朗普就任后的第一年,也是美國歷史上頗為特殊和戲劇性的一年。
內政:當初的承諾實現了多少?
就任伊始,特朗普曾提出了 100天內的28項政策承諾,涉及保護美國工人、清除政府腐敗、終止奧巴馬醫改、恢復邊境安全等多項重大議題。在共和黨把持政府(行政分支)和國會兩院(立法
分支)的背景下,特朗普本人和外界都預計多項立法改革會迅速推進,當然結果不如人意。
《華爾街曰報》總結發現,旨在保護美國工人利益的七大舉措實施最為順利,主要是大部分不需要國會批準,得以單純動用總統的行政權力。例如,特朗普重啟了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的重新談判,退出了環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TPP ;指示商務部和美國貿易代表啟動了多項針對外國"不公平貿易實踐"損害美國工人的調查,取消了對幾乎所有離岸區域的油氣開采禁令,允許備受爭議的能源基建推進:退出了 巴黎氣候協定,并取消對聯合國綠色氣候基金的拔款等。
旨在恢復邊境安全和"糾正"奧巴馬時期行政令不合憲法之處的五大舉措功過參半。雖然特朗普沒說明什么叫"不符合憲法'但8年來奧巴馬簽署的幾百個行政令已被撤銷了很多,涉及氣候變化、墮胎拔款、政府合約外包等方面,他也加強驅逐有犯罪歷史的非法移民,加大對簽證過期非法居留的處罰力度,并以國家安全為由發表了三版備受爭議、仍深陷法務糾紛的"禁穆令",也成功提名并任命了一立共和黨籍的終身大法官Neil Gorsuch。
在需要與國會合作通過的立法方面,特朗普的成績并不好,可能出乎早期觀察家對共和黨“一統天下”后一路順遂的預料,例如,波折萬分才落地的稅改對企業稅的下調幅度不及特朗普預期(21%vs競選承諾15%),海外利潤匯回稅增設成兩檔(最高15.5 % vs承諾的10% ), 7檔個稅依舊存在(vs 承諾的稅檔簡化),阻止企業將工廠設在海外的邊境凋節稅構想被拋棄,用政府與民間資本合作方式的"美國版4萬億"基建項目一再拖延,廢除奧巴馬醫改、改革高等教育體制、修建邊境墻并讓墨西哥報銷等倡議,更是懸而未決。
此外,清除政府腐敗和華盛頓特殊利益中突的六大舉措基本停頓。特朗普本來承諾修憲來設置國會議員的任期上限,停止雇傭非軍事、公共安全和公共衛生領域的聯邦雇員,永遠禁止外國游說代表籌款投入到美國大選,結果都沒做到。不過加強對暴力犯罪的執法行動、從嚴入境人員的篩查、增加國防開支倒是超額完成了任務。
外交:特朗普都顛覆了什么?
《華爾街日報》評論稱,特朗普在就任第一年打破了所有的美國外交傳統與規矩,不僅改變了美國的總統制度,還改變了人們對美國總統的預期。
這一點從2018年新年第二天,特朗普一口氣用自己的推_賬號發了 16條推文可見一斑。他先是批評巴基斯坦并烕脅取消美國的援助,接著認為過去一年沒發生商業飛行死亡事故是自己的功勞。隨后他攻擊了新聞媒體,并稱自己桌上的核按鈕比朝鮮領導人的還要大。
文章認為,從對推持的使用、發布口吻,再到口無遮攔地談論敏感的外交政策,特朗普的舉動與歷任美國總統大相徑庭。其他總統都避免陷入爭議中,但他不僅喜歡挑起爭議,還想處在風暴中心。過去的美國總統喜歡展現政策的延續性,擔心立場改變會令自己看上去失去原則或不夠嚴謹,但特朗普的立場卻變來變去,并且標榜自己"是個炅活的人,不知道永久這個詞是什么意思。
上任才1年,特朗普就幾乎重置了奧巴馬時期與其他國家的關系。去年5月他首次外事訪問的第一站,不是里根時代以來的傳統選項墨西哥和加拿大,而是去了中東,并創造了美國總統首次從沙特直飛以色列首都特拉維夫的歷史記錄。他著力贊揚海灣國家領導人,避免批評普京,卻疏遠了歐洲的傳統盟友,2018年伊始取消了赴英國的夕曝訪問,代表根據個人喜好選擇朋友和敵人。
保守派智庫美國企業研究所的中東專家Andrew Bowen表示,特朗普認為奧巴馬時期的政策是錯誤的、盟友選擇也是錯的,所以自己選擇了令美國重新強大的友敵組合。他的外交策略是"胡蘿卜加大棒"的模式,經常直白地表明能幫對方做什么,以及自己需要什么作為交換。他還喜歡把外交稱作.交易_( deal ),似乎暗示不會根據盟友關系考慮問題。
作為對奧巴馬時期政策的糾正,特朗普不僅帶領美國退出了TPP和巴黎氣候協定、回撤了對古巴的開放態度、烕脅退出伊朗限核協議、公開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還與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沙特王儲薩勒曼、埃及總統塞西、菲律寅總統杜特爾特私交甚好,都與奧巴馬截然相反。
智庫威爾遜中心的研究員Aaron David Miler指出,每一屆總統都會用個人視角看世界,但特朗普最看重人們對他如何回應,更喜歡那些費揚他的人,可能自然跟歐洲關系不太好,跟中東關系不錯。據稱沙特王儲就利用了特朗普對沙特的好感來推進自己的利益。也有專家表示,特朗普上任第一年在外交方面的“唯一”政績,恐怕就是維護了全球合作抗擊恐怖組識ISIS的軍事行動。
知名民調機構Galkjp對全球134個國家的各1000人所做調查顯示,去年3月-11月期間(大致等于特朗普就任第一年),全球民眾對美國領導力的支持程度直線下跌,有65個國家對美國的支持率跌超10個百分點(g支持率為43% ),美國形象只在17個國家得到改善,其中幅度最大(超過10%)的分別是白俄羅斯、以色列和馬其頓共和國。
《華爾街日報》的民調顯示,特朗普是有紀錄以來第一位上任第一年、分季度統計的凈支持率總 和為負數的美國總統,代表美國民眾對他首年政績印象沒什么改觀。對特朗普的支持率深跌發生 在二季度開除前FBI局長科米,以及三季度白人至上游行的不當回應之后,全年凈值為-9點。
商業和市場:這是最好的一年?
對商業來說,各行業CEO大佬們(尤其是科技界)與特朗普的關系一開始經歷了波折,主要針對 8月白人至上游行和對移民的限制問題,直接導致了白宮商業顧問委員會的解散。
但在純政策層面,稅改、去監管(金融和能源業)和基建承諾都受到廣泛歡迎和贊楊。黑石集團 副董事長Byron Wien就在與股東的電話會議中表示,如果是希拉里當選,會帶來更多監管和更高 的企業稅率,特朗普則正好相反。
在特朗普上任的第一年里,美國非農失業率降至17年新低,初請失業救濟的單周人數降至1973 年以來最低,2017年GDP增速也有望創下金融危機以來首個3%的年化紀錄。消費者信心和商業 情緒、制造業和企業盈利能力等多重經濟指標,也都一齊走強,并創多年新高。
股市漲幅更為亮眼。美股三大指數去年累漲至少19%,齊創2013年以來的最佳表現。在特朗普就 職的一年里,道指累漲31% ,是羅斯福總統之后的首年任期第二高。特朗普上任五天后(1月25 日),道指就突破了2萬點大關,成為當時第二快的千點漲幅。此后上漲步伐加快,本周已連續 兩天收于26000點上方,納指也強勢突破了 7000點大關。
標普500指數在特朗普就任第一年累漲了23% ,創下共和黨籍總統首年任期的第一高紀錄,也遠 超1928年以來美國總統第一年的平均漲幅13%。Bespoke根據覆蓋美國上市公司98%的羅素 3000指數計算,美股市場的市值在特朗普就任第一年增長了6.9萬億美元,并首破了30萬億 美元的關口,增幅幾乎是奧巴馬8年任期總和(12.3萬億美元)的一半。
標普500的這一表現僅遜于羅斯福和奧巴馬總統的首個任期第一年漲幅,有分析指出,上兩位總 統的紀錄建立在股市剛遭遇元氣大傷的基礎上,漲幅自然相對更大,因此更突顯了特朗普的“功 績”。特朗普本人也十幾次在推歡慶"道指創新高,認為都是自己的功勞。
但也有分析師認為,美股大漲除了受到稅改預期的推動,也與穩定的企業盈利增長和全球經濟協 同復蘇的大環境有關。富國銀行投資機構的全球股市與技術策略師SameerSamana表示,去年 春夏的市場其實對特朗普政策推進速度不快感到失望,但此后幾乎所有資產類別都協同上漲,一方面說明市場信心強勁,也與全球經濟復蘇和美聯儲加息提升了金融和工業板塊盈利能力有關。
|看未來:特朗普還面臨娜些挑戰?
在國內方面,醫改、移民、邊境墻、基建、聯邦政府拔款、債務上限調整等問題懸而未決;聯邦 通訊委員會FCC對網絡中立性規則的撤銷面臨法務糾紛;國會中期選舉年可能會疊加白宮對社會 福利制度潤整的討論:稅改可能加劇美國社會和財富的兩級分化,都帶來政策難題。
在國際方面,除了處理與朝鮮的核緊張關系,最大的挑戰莫過于貿易領域。雖然持朗普的理由是 糾正全球不公平的貿易秩序,減少美國貿易逆差,但不少商業代表都擔心,美國會因擅自施加關 稅和設置投資限制,引發報復和成本高昂的貿易戰,反而對美國企業和美國工人不利。
在商業和市場方面,特朗普在競選期間和就任以后屢次點名批評或表揚個別企業,已經造成了管 理層和相關股東的恐慌,與貿易有關的禁令和稅改會如何影響企業業務,也需要時間理清。稅改 落地后的市場預期也一同消失,未來能否支持標普大盤的高市盈率18倍尚未可知。
在政治方面,特朗普不僅疏遠了國際盟友,在國內還屢次炮轟共和黨議員大佬、指責民主黨,令 有些明確不參加中期選舉的共和黨建制派議員公開稱他是"獨裁者",也無法在關鍵議案上獲得民 主黨的幫助。他還深陷"通俄門"凋查,此前的幾大心腹被起訴或認罪,可能造成不利。
以下是華爾街見聞參照主流媒體整理的特朗普就任首年重要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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