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經濟“長痛”換“短痛”
來源:aaa作者:國際金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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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經濟最近怎么了?當全球投資者滿懷信心期盼美國經濟隨著初夏的到來而進一步升溫時,最近的各種經濟統計數據則給人們硬生生地澆了一盆冷水。
5月13日公布的4月美國工業產出環比下降0.3%,已是連續第五個月下滑;5月美國密歇根大學消費者信心指數初值創去年10月以來新低;4月美國PPI同比降幅創五年新低;5月18日公布的美國5月NAHB房價指數延續了近期的疲軟態勢,不及前值及預期……
這些持續疲弱的數據都凸顯了美國經濟復蘇的脆弱性,那么這是否意味著美聯儲加息路程會愈發坎坷?這對于最近幾周大幅波動的全球債市又會帶來怎樣的影響?美國經濟緩慢復蘇的背后又存在哪些結構性問題?
帶著這樣一長串的問題,《國際金融報》記者在由上海交通大學上海高級金融學院及穆迪公司舉辦的“第二屆中國信用風險年會”期間,專訪了上海高級金融學院(SAIF)學術委員會主席(院長)王江。這位國際著名的經濟學家告訴記者,美國經濟目前同樣也在步入“新常態”。
債市后市不確定性大
除了擔任SAIF院長外,王江還是著名的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斯隆管理學院瑞穗金融集團講席教授,同時還是美國國家經濟署研究員。另外,王江曾任紐約聯邦儲備銀行金融顧問委員會委員、美國金融學會理事、美國西部金融學會理事、倫敦經濟學院和新加坡管理大學資深訪問教授。
債市還能投資嗎?這一問題近幾個月來始終困擾著全球投資者。近期全球固定收益市場出現拋售風潮,并從歐洲蔓延到美國,伴隨債券價格劇烈震蕩、表現不佳,市場開始出現看壞債市,泡沫破裂,空頭來臨等警示預言紛至沓來——不到兩周時間,全球債市蒸發超4500億美元;14個交易日,德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上揚75個基點;一個季度,美國國債倉位被平掉一半。更糟的是,5月12日,德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繼續上揚7個基點。
這樣的全球債市大動蕩讓投資者不由地想起了2013年的“削減恐慌” (taper tantrum) ,當時短短4個月內國債收益率飆升,遭到大規模拋售。
時任美聯儲主席的伯南克在2013年5月表示,可能會縮減量化寬松措施規模,恐慌應聲在全球債市開始蔓延。到同年9月,美國十年期國債收益率上漲140基點。其他地區緊隨其后,德國十年期國債收益率上升80基點,日本十年期標準利率上漲20基點。
時間快進到今天,從4月中旬開始,全球十年期國債收益率都在飆升—美國40基點、德國60基點、日本15基點。這是不是代表“削減恐慌2.0”已經來了?而在這其中,美國QE結束之后的貨幣調整節奏究竟起了多大的影響?
“在美國QE結束后,短期利息上調是大家預期之中的事情,當前的關鍵就是上調的時點和上調后市場的反應,在這方面美聯儲表現得還是非常謹慎的,而市場的不確定性和顧慮也是非常明顯的。”王江對記者指出,“目前我們看到的債市股市表現正是反映了這樣一種顧慮的心理。”
在王江看來,自金融危機發生以來,全球幾大央行的措施都是前所未有的,但后市的不確定性也是非常巨大和難以預測的,“就算美聯儲認為盡量可控但市場的反應也是難以預期”。
同時,比起美國而言,王江認為歐元區的現狀不確定性會更大。“希臘問題到底如何解決,如果希臘退歐,市場對整個歐元架構的信心會用怎樣的態度去理解,這些都是很難預測的”。
復蘇非常脆弱
美國4月零售以及5月密歇根大學的消費信心指數,均遠遠弱于預期,連同之前欠佳的ISM和非農就業數據,越來越多的市場人士開始冷靜地反思美國經濟復蘇的實質——之前的預期是不是太樂觀了?
“事實上,中國國內在討論經濟新常態,美國也在討論新常態。”在王江看來,美國金融危機之后的復蘇其實是非常緩慢和脆弱的。
所謂美國經濟的“新常態”,王江認為有兩種可能性去解釋。一種是金融危機前經濟呈現過熱增長,如今美國經濟的“新常態”只是恢復到先前尚未過熱的階段。而另一種解釋則是美國經濟已經無法恢復到危機之前的增長了,這樣的狀況便是美國經濟現在呈現的“新常態”。
“金融危機之后,美國的宏觀經濟碰到的問題不少,比如就業率、房市、貧富差距,至今都沒有調整過來,這對GDP和消費都是不利的。”王江形容著如今美國經濟的“新常態”:有錢人的錢不是用來消費的而是用來投資的;美國的機器、廠房價格越來越低,但新興產業并不需要這些資產;新企業本身的儲蓄很厲害,不像以前傳統企業都是靠借貸,比如蘋果公司有幾十億美元的現金在賬;資本供給的過剩和資本需求短缺,導致實際利息非常低……
“這些對經濟發展都是不利的。”王江強調指出,“總體來說,美國經濟的復蘇是以長痛換短痛,以強勁的刺激來換取經濟下滑的幅度不太大,但實際上經濟本身的調整還是要走完的,只是走的過程比較漫長,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感受到美國經濟的復蘇總是慢而脆弱。”
進而,王江補充指出,“如果當時美國經濟刺激的力度不是那么厲害,那么后面的復蘇會更加強勁,因為經濟本身的調整盡快完成,就可以盡快尋找到新的增長點。”
似乎看到美國經濟復蘇的脆弱性,市場對美聯儲的加息預期也開始變得模糊。
5月20日,美國芝加哥聯儲主席埃文斯表示,美聯儲應維持利率在近零水準直至明年年初,然后只能逐步升息,采取這樣的措施是因為埃文斯認為,美聯儲仍需要通過相對寬松的政策,以便將通脹率提高至更加良性的水準。
“美聯儲加息一直處于搖擺的狀態,其實根本原因也是美國經濟本身發展處于搖擺不定的狀態。”王江如此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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